第(1/3)页 射星关,地牢。 此处位于射星关城下。 空间逼仄,视线黑暗,空气中飘散着挥之不去的恶臭。原先是用来关押俘虏和犯错兵卒的,一排排架子摆放着各式刑具。不少刑具有肉眼可见的污渍,像是血肉凝固后发黑的痕迹,凑近还能嗅到腐臭。每一处牢房空间有限,犯人的吃喝拉撒全部在此解决。 吱呀一声,跟着是锁链窸窸窣窣动静。 随着大门打开,门外的烛火落进来,勉强将黑暗驱散一线,但随着大门合上,那一点光线又被斩断。两名北漠装扮的士兵一路走到头,在尽头位置牢房站定,核对身份。 这间牢房关押着一名重伤俘虏。 被关押进来的时候,便只剩半口气。 关押数日,半口气恢复到一口气。 一名北漠士兵冲着牢房内的人啐了一口唾沫,抬脚去踢他手臂:“喂,醒一醒!” 躺地上的血人终于有了反应。 他缓缓睁开一双眸子。 浑身狼狈也盖不住眸子的光彩。 北漠兵卒也不跟他客气,一左一右架起拖走。拖过的地面留下一道瞩目血痕,本就没愈合的伤口也随之崩裂,温热新鲜的鲜血不断涌出,覆盖原先的暗黑痕迹。两名北漠士兵将他带到另一处,绑上刑讯架子。这边空间比较宽敞,流通的空气带走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 在烛火的映照之下,俘虏的惨状也愈发触目惊心,右手手臂不自然地扭曲垂落,十指乌黑,好几片指甲盖都不翼而飞。 很显然,他被人上过重刑,不止一次。 俘虏被提审习惯了,他瞥了眼所处环境,阖上双眼,狼狈但仍不掩俊俏的面庞写满不耐。没过一会儿,脸颊多了一抹冰凉。有人将匕首贴他脸上:“云将军骨头挺硬。” 云策睁眼看着来人笑了笑。 纵使狼狈,却也别有一番风采。 对方:“昨日之事,云将军考虑如何?” 云策问:“你就这么想我归降?” 对方纠正云策措辞中的错误,笑容张扬:“不是归降,是认祖归宗,弃暗投明。” 借助云策将云达彻底捆绑。 这只是目的之一。 另一重目的便是为了云策本身。 云策和鲜于坚掌管开阳卫,他们师兄弟在朝中没什么根基,自然也没有派系立场,这种人是上位者最喜欢提携重用的,天然的“国主党”。因此,云策二人知道许多康国机密。 若二人愿意归降配合,北漠如虎添翼。 奈何这俩兄弟一个比一个嘴硬。 北漠这边也骑虎难下。 放了他们? 实在是可惜,纵虎归山。 杀了他们? 云达虽未表态,但这俩都是云达亲手养大的徒弟,云策身份更加特殊,光看他姓氏以及修炼路线便知道他跟云达关系匪浅。真要是杀了他们,焉知云达不会翻脸不认人? 杀不得,放不得。 北漠只能努力将二人策反。 许诺高官厚禄,人家无动于衷。 不仅不吃这一套,还杀了他们的人。 软的不吃,那只能来硬的了。 这对师兄弟被分开关押,上刑。 看看他们能忍到什么程度! “认祖归宗……”云策反复琢磨这几字,声音多了几分自嘲与苦涩,“云某一生虚活三十二载,第一次知道祖宗竟在北漠……纵使如此,又能说明什么呢?倘若先祖是哪的人,后世子孙就要不分黑白效忠谁,助纣为虐,敢问女郎如今又在做什么?岂不自相矛盾?” 从相貌口音来看,眼前女郎并非北漠人。 云策这句反问让对方沉下脸。 柳观:“北漠与我有大恩。” 云策道:“主上与策也有大恩。” 柳观似乎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云将军可知康国大营如今疯传什么消息?你口中有大恩的主上为安抚军心,将射星关失守罪名按你们师兄弟头上?还从营帐搜查出你们二人跟北漠勾结的往来书信。你们师兄弟在师门师长授意下,主动潜伏在康国当内应。” 云策断然道:“不可能。” 柳观笑盈盈道:“为什么不可能?云将军是不是太单纯了一些?沈幼梨是国主,国主御驾亲征,指挥失利导致重要关隘失守,你知道对军心士气是多大打击?若是不想办法挽回,将责任推到别人头上,她便会受人质疑,地位动摇。北漠不过是送出去你们师兄弟归降的消息,你那位国主就信了,还迫不及待拿你开阳卫亲卫开刀。云将军,你还愚忠呢?”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