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渡劫之渊-《天澜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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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家见识短。”杜渊嘟囔了一句。“上路了,怪那老儿找的好道,咱哥几个回去向大人领罪。丫头,别跟丢了。”

    窦辛骑上了小毛驴,把披风放在了驴背上。小毛驴比几匹大马矮了一大截,杜渊看不过去,给窦辛一匹没人骑的马。窦辛谢都没谢就骑了上去,杜渊也没在乎。

    窦辛数着队伍里一共九个人,只有这一匹空马,而这马上也系着水粮,看样子也是有主人的,只是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这主人半路离开了。

    “丫头,你家里人怎么这么想不开,让你拜了他为师?”一路无聊,杜渊看着窦辛始终面无表情,以为路途烦闷,便想拉开她的话匣子。“小徒中过邪,险些丢了一只手,是师父救的。”窦辛实话实说,不自觉地看看右手。现在想想,为了右手,拜了师父;为了贞洁,杀了师父;现在为了性命,连自由身都没有了。一无所有也不过如此。

    “没有想不开,我是自愿的。”

    “那老儿就给了你这点好处,你家人就连闺女都不要了?不是我劝你,趁你才拜师没多久,逃出来罢了,不如到我家做个小妾,我也亏不着你。”杜渊没深没浅地开玩笑,窦辛却被逗乐了。“杜大哥说笑,小徒自认没福分。”想想初衷,窦辛只是不甘心嫁予阿鲲混过一生。世事难料,短短几天,连阿鲲都变成了奢望。

    不论自己在不在,客栈的生活还在继续,或许某一天,他们会永远忘记自己这个背离家庭的孩子。断开线的风筝,吹散了的蒲公英,还能回去吗?

    “杜大哥有孩子吗?”窦辛接过杜渊的话茬。杜渊身边的人瞪了窦辛一眼,窦辛猜知自己说错话了。“大哥别多心,小徒只是看大哥为祁大人天南海北的走,想必家人也是担心的。”

    “若他们还在……”杜渊的声音低了下去,仿佛在沉思。“不想了,若国都不安,要家何用?等来日除了巫国,再想也不迟。”杜渊笑声爽朗,窦辛却只听到了无奈。

    “巫国已绝千年,何来灭巫国一说?”窦辛疑惑不解。

    “你师父没提过?那我告诉你也无妨。”杜渊道,“祁大人已经把消息封锁在了承天阁,难怪世人大难临头都不自知。”

    “承天阁以祭天占卜为任,是天官与天相连的地方,这与巫国有何干系?杜大哥,看在我是苦禅山人弟子份上,你也不必有所遮掩,我与你们一样,你知道的我也迟早会知道。”窦辛看似闲聊,却话里藏剑,逼杜渊说真话。

    杜渊斟酌片刻,松了口:“从国难算起,还有不到百年就是第二次火凤涅槃,也是巫国再兴之时。巫国自第一次火凤涅槃就已经蠢蠢欲动,多番骚扰边塞。承天阁为了安抚人心,不敢把此事公之于众,连皇帝对此事都是一知半解。祁大人是抗巫国的大将军,却只能秘密带禁军与巫国作战。可往往是五万禁军临敌,常有五万人不得归。巫国敌军行踪不定,禁军无法找到他们,只有挨打的份。若是禁军遭损也无妨,古来征战不归是常事。但是二百年以前,巫国把魔爪伸向了京城,皇帝一夜暴毙,百木一夜凋零,与千年前国难几乎如出一辙。幸而太子治国有方,国家才侥幸未覆灭。”

    “是不是从那时起,祁大人发现硬攻已经行不通了。”窦辛听出了端倪,反问道。

    “巫国之力根本不是禁军能对抗的,因为……”杜渊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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