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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座大院中的书房内。
此时这里的光线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昏暗,徐四海将手中大得有些夸张的戒尺往桌上一扔,冷声说道:“滚出去,自己面壁一个月,不要让我逼你。”
“是!是!孙儿明白!”
和以往一样,桌案前跪着一个人,但这人不再是邓全昌,而是徐家的六公子徐鸿鹄。
此时的他早就没有了白天时的高高在上,双脸通红肿胀,不仔细看的话还以为是顶着一张猪头呢。
他双手也同样通红无比,地上有着一滩带着沫子的血,嘴角也溢出了血迹,显然是在徐四海面前吃了不少苦头。
对于自己祖父的话语,他没敢有任何不从,疼着身上的疼痛感,他一刻也不敢耽误,连忙起身就一瘸一拐的走出了书房,边走还边回头去看。
至于徐四海,他的脸完全笼罩在阴影之中,也看不到是什么表情。
过了两分钟左右,只听他发出一声叹息,然后颓废地瘫坐在了桌案后的椅子上。
如果早知道,酒厂交接一事就应该自己亲自前去,如果是自己,在拿到落香醉酒业地契文书的那一刻,应该能立马发现其中的陷井。
但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晚了,他也没有想到,本来事情都成了,结果落香醉酒业和众虎帮一个回马枪,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虽然明白,这是众虎帮和陈家配合一起在搞徐家,也疑惑陈家为什么会选择配合鹤见初云。
但所谓“债券”这一手,他不得不承认,这是自己前所未见的套路,这实在是太超前,太震撼了,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想出来的?
徐四海现在已经开始思考,自己面对的,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敌人?
他仔细捋了一遍,发现让人特别震惊的一点,虽然这一切都是陈家和众虎帮为了坑害徐家而布下了一个局,可这个局即便没有徐家的存在,也能有模有样的进行下去。
不为什么,那可是上百间店铺,还都是位置特别好的那种,这样的规模,即便是头猪都能起飞。
徐氏酒酿经营了百年的时间,名下店铺也不过二十六间,而一个酒业拥有上百间旺铺那是什么概念?毫不夸张的说,落香醉酒业能顷刻间将徐氏酒酿的生存空间挤占走。
假以时日,还清所欠债务也不是不可能,甚至还能大赚一笔。
要知道,以现在落香醉酒业在江州城的名声,那生意绝对和冷清沾不上边。
足足一百八十多间旺铺,江州城人人都喝落香醉酒业出品的酒,那收益已经无法去算了。
日后还有可能将酒业发展到其他地方去。
可惜的是,徐家夺来这落香醉酒业,目的可不是为了将它发扬光大,而是要将它雪藏!
毕竟已经威胁到了徐家的根基,江州城的酒行,有一个徐氏酒酿就够了,不需要再有什么落香醉酒业。
徐四海倒是想顺水推舟,不雪藏落香醉这个招牌,就按照沈意规划的路走下去,但他不是傻子,很清楚的知道落香醉酒业能够东山再起完全是靠众虎帮不留余力的宣传。
现在落香醉酒业易了主,即便徐四海想继续把这块招牌挂起来,众虎帮和陈家绝不会答应,鬼知道那时他们又会耍什么花招。
这条路行不通。
沈意只给了他两个选择,一是用徐家底蕴承担落香醉欠下的债务,二是将落香醉酒业还给鹤见初云。
九百多万两银子,这笔钱是常人想都不敢想的数额,也是徐家近十年的总收入,也就是说,还了这笔钱,相当于让所有徐家人不吃不喝白忙活十年!
徐家不可能还这笔钱!
那就只剩下最后一条路了,物归原主,同时这也是最好的选择。
但事情没那简单,徐家吃进肚子里的东西,怎么能说吐出来就吐出来了呢?
当然了,还有另一条路可以走,毕竟落香醉酒厂是武翰送给徐家的一个人情,现在出了这档子事,也可以去请武家人再次介入。
不过可惜的是徐四海已经走过这条路了。
武翰并不关心徐承义这个义子,对他而言,义子只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重要的还是他自己。
所谓去祝家讨好个说法,也仅仅是武翰为了自己的面子好看。
什么补偿?
或许这些根本不需要,只用祝家人跪在地上舔一舔他的鞋子这事就算翻篇了。
为徐家谋得落香醉酒厂的处置权,已然是一件恩赐。
再让他去帮徐家擦屁股,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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